鏡世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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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容我再引一次周芬伶老師於《粉紅樓窗》序言＜聖與魔＞所述：小說，在「說」、「說故事」、「小說」、「小說性」之間有極大的差別，「小說性」才是小說家的終極目標。有些小說光是想說話而已；有些小說在說故事；有些小說符合小說的要件，然藝術性不高。所謂的「小說性」，是指作家創造出的小說世界，它疏離於真實世界，卻比真實世界更鮮活更真實，更是意義的宇宙。

　　《小羊流浪記》創造出一個奇幻的世界，以綿羊「灰灰羊」做為故事主角，場景有「絕望谷」、「知識之林」，它疏離卻鮮活地指涉了真實世界裡「信仰」的各種現象（不只是基督信仰，而是信仰這件事情在人類文明中運作的方式），並且在最後以明暢的思考向讀者闡述基督信仰裡所謂的「愛」與「真理」。作者呂黛芬筆耕多年，這雖只是她交出的第一本原創小說，卻已做到所謂「小說性」，實在讓人不得不驚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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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本集子我是跳著讀的，先讀〈耳光〉、〈壞女人〉、〈娜娜〉、〈好美〉，沒什麼特別理由，只因篇名吸引我注意或起筆對我來說較易進入（或玄一點，磁場？）。最末讀的是〈考古學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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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約莫十年前，我讀了周老師的《汝色》大為驚嘆，便上批踢踢去讚揚她的散文之好，不幸遇上了一位「與王德威教授吃過好幾次飯」的先進指正，說台灣的散文家可看者只有四人，簡媜、蔣勳、阿盛，還有一位我忘了，說周老師的小說作品《粉紅樓窗》「是甚麼小說」，跟這人爭得臉紅脖子粗斯文一派掃地，現在回頭看，也不過就是個鄉民罷了。一零年，周老師出版《蘭花辭》一書並以此書拿下首屆台灣文學獎散文金典獎，我不認為自己眼界比其他人高，在漫漫的時光長河裡，一部好的作品像蚌殼裡的珍珠閃著光芒，有人見到了，使盡全力去採，也就成就了這部作品；而更多散落在無邊際海底謐謐生輝的蚌，即便是沉到了最深的最深處無人知曉，它一樣是存在的。